窗邊的小荳荳：消失的八達通

【明報專訊】放學鈴聲剛響，三年級課室裏傳出一聲大叫。「我的八達通呢？」恩恩翻遍整個書包都找不到她的八達通。這張印有她最愛的卡通人物圖案的八達通，不僅是父親送的生日禮物，裏面還存着她整個月的零用錢。班主任皺眉環視教室：「有人見過恩恩的八達通嗎？」聽到老師的提問，全班同學的目光落在靠窗角落的一個男生。他名字叫小荳荳，是班上一直傳聞的「三隻手」。剛巧，小荳荳正悄悄地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褲袋。來自小康之家的他，爸爸是律師，媽媽是大企業的高層。他每天回校的模樣，卻讓同學與他保持距離——頭髮總是一片混亂，袖口沾着隔夜的咖喱漬。因為……他父母最近正在打離婚官司。

「該不會有人『借』去用了吧？」恩恩的死黨皓朗意有所指地看着小荳荳。

承認錯誤需要勇氣

放學後，校長和幾個教師在辦公室反覆查看學校小賣部的閉路電視影像。畫面裏，小荳荳用那張卡通八達通在小賣部買了兩盒高級巧克力，又在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飲品。

「我知道你們會查閉路電視錄影。」小荳荳突然出現在門口，眼睛死命的望着自己的球鞋，「我爸爸是律師，他就是這樣看他案件資料的」。

校長注意到小荳荳手腕上戴着智能手表，表帶卻鬆垮垮地掛着——那是去年生日父母各自送的，同款不同色，被他拼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校長特意在校門等候小荳荳，並將貼紙信封遞給顫抖的小荳荳：「承認錯誤需要勇氣。」校長室裏，小荳荳鞠躬並吞吞吐吐地說出三個字：「對不起……」同時把已用的款項及八達通退回物主。恩恩看着他落下的淚滴。陽光透過窗，映照着兩張寫有「勇氣」、「寬恕」的八達通卡通貼紙。

「為什麼要偷我的卡？」恩恩終於問出憋了很久的問題。

小荳荳盯着校長室玻璃櫃裏校長的家庭照擺設：「我爸媽已經3個月沒一起吃飯了……上次家長日，他們為了誰該出席，在走廊吵到整層樓都聽得見……」他的聲音愈來愈小，「那天看見你爸爸專程來學校送卡給你，還摸你的頭……」

恩恩愣住了。她從沒想過，那個總是擁有最新球鞋、最新電子產品的小荳荳，會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就像她每次經過玩具店櫥窗時的眼神一樣。

「可是……」恩恩猶豫地開口，「我爸爸送完卡就飛到紐約開會了，連運動會都沒來……」

共享的溫暖

學期末的開放日上，小荳荳和恩恩共同擺了個「八達通復活站」，幫同學修復舊八達通。最受歡迎的服務是用貼紙遮蓋刮痕，全部都是小荳荳和恩恩共同設計各種卡通人物的「勇氣」和「寬恕」八達通貼紙。

當小荳荳父母難得一起來接他時，校長遞給他們一張特製八達通——上面寫着「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

「有些東西」，校長輕聲說，「比律師費更值得支付」。

小荳荳母親突然紅了眼眶，父親則默默把八達通放進皮夾最內層。放學路上，他們三人一年來第一次一起走進了的親子餐廳。

文：徐區懿華（福建中學附屬學校校長）

作者簡介：童年就像暢銷書《窗邊的小荳荳》作者一樣頑皮，惜終生未遇上啟蒙的小林校長，唯冀盼成為學生的小林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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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 PaMa 教得樂 第56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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