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
薛偉傑：中國反擊西方「卡脖子」 管制航空發動機零部件出口
【明報專訊】中國內地月前宣布，對航空和航天發動機的零部件、軟件及製造設備實施出口管制措施。這是繼去年下半年對鎵、鍺、高純度和高強度石墨，以及今年較早時對軍民兩用無人機設備實施出口管制措施之後，又一項反擊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的「卡脖子」的重要舉動。內地媒體近日傳聞，這項措施已經影響到美國通用電氣公司（GE）的F404軍用航空發動機的生產和交付，間接造成骨牌效應，令印度和韓國的個別戰機幾乎陷於停產的尷尬境况。
5月30日，中國商務部、海關總署、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等三部委聯合發布公告，宣布由7月1日起，對以下4類物項實施出口管制措施，未經許可，不得出口：
（1） 航空航天結構件，以及與發動機製造相關的設備、軟件、技術。
（2） 與燃氣渦輪發動機或燃氣渦輪機製造相關的設備、軟件、技術。
（3） 航天服相關設備及軟件、技術。
（4） 超高分子量聚乙烯纖維相關物項。
有關限制還包括工業製成品、中間產品、原料、設計圖紙、工藝規範、工藝參數、加工程序、模擬數據，設計與生產製造相關的設備、模具和技術資料等。其中，內地媒體認為，當中最重要的就是限制渦扇噴射發動機的葉片的出口。
GE傳延遲向印度交付航空發動機
據一些內地媒體引述印度媒體的報道指出，印度國產戰機「光輝」（Tejas）Mk1A本來計劃每年要生產24架，但陷於停產的尷尬境况，原因是美國通用電氣公司（GE）遲遲未能向該國的飛機生產商HAL交付F404軍用航空發動機。通用電氣初時向印度解釋，F404航空發動機已經不是其主力產品。但在印方一再追問之下，通用電氣終於承認，原因是F404航空發動機的供應鏈「出了一些問題」。
據報道，這是因為通用電氣為了保障它較為先進的F414航空發動機正常生產，將該公司庫存內由中國生產的零部件差不多全部都應用於F414。所以，較為舊款和推力較低的F404航空發動機便陷於難產的境况。
內地媒體聲稱，由於通用電氣的F404航空發動機完全停止付運，不但印度的國產戰機「光輝」陷於停擺，甚至連韓國的FA-50教練機也因為沒有裝上發動機，而被買家波蘭要求運回韓國。
記者在英文媒體上未能找到通用電氣完全停止付運F404航空發動機的新聞，卻發覺有英文的防務媒體在9月12日報道，通用電氣和HAL是在2021年8月簽訂99部F404航空發動機的訂單，原定今年3月就要開始付運。但因為遲遲未開始交付，以致印度國防部長近月訪問美國時，直接向通用電氣提出有關問題。通用電氣其後向印方承諾，將會由今年11月起，開始向該國付運F404航空發動機，但每月只能付運兩部。
內媒：渦扇葉片由無錫廠代工
內地媒體聲稱，通用電氣的F404航空發動機其實有80%的零部件或者原材料都是直接或間接從中國採購，只是迂迴地運回美國，再進行最後的加工和組裝。而當中的渦扇葉片，正是由無錫航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生產。因此，這次中國對航空發動機的零部件實施出口管制措施，正好擊中通用電氣的痛點。內地媒體揣測，雖然這項出口管制措施是在5月30日宣布，但在此之前，內地的政府部門應該已提早知會了相關的生產商。
筆者認為，內地媒體的報道未必完全精確。但以通用電氣的技術和規模，每個月只能向印度付運兩部技術成熟的F404航空發動機，確實極不正常，其供應鏈涉及中國並且出了一些問題之說，似有一定的可信性。
而公開資料亦顯示，無錫航亞科技的主要業務收入中，航空產品佔比高達91.98%。該公司為法國賽峰集團、美國通用電氣公司、英國勞斯萊斯的合作伙伴。
不過，即使通用電氣的F404航空發動機真的因為內地對航空發動機的零部件實施出口管制而陷於難產，內地官方和民間也切忌因此而得意忘形。因為F404只是專供出口的舊產品，通用電氣同級尺寸和重量的較新款航空發動機其實是F414。而且，美國空軍使用的航空發動機都是更大尺寸和更大推力的，只有海軍的FA-18戰機配備F414發動機。
此外，航空發動機的渦扇葉片的加工製造過程其實有很多工序，有說多達40至60個。以美國企業追求利潤最大化的作風，將前期甚或中期的工序交給內地廠商代工，自己只負責最後和最關鍵的深加工，並不出奇。
國際關係和貿易應講求對等尊重
這並不等於通用電氣沒有那些技術和能力。不過，要將那些工序回流美國，該公司難免要作一些投資和時間，而製造成本也會有所上升而已。所以，中國這次的「反卡脖子」行動的成效到底有多大，還有待進一步的觀察。內地某些媒體甚至揣測，連美國隱形戰機F-35的付運速度大幅減慢，也是因為中國管制鎵、鍺及航空發動機的零部件出口而大幅減慢，但這點暫時未能證實。
但說到底，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國際關係和貿易應該講求對等尊重，而不是好像美國般，不論是作為買家還是賣家，它都覺得自己吃虧，被對方佔了便宜。中國一再採取出口管制措施，至少可以讓美國明白，這個世界是「家家有求」。
明報記者 薛偉傑
[科技觀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