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北京宣言》——中東和平曙光

【明報文章】中東是人類文明的發源地，也是三大宗教的聖地所在。作為世界地緣政治的三大熱點地區之一，這裏由於資源豐富、地理位置重要，且域外大國插手，一直戰亂不斷。從第二次世界大戰一直到今天，歷經中東戰爭、海灣戰爭、伊拉克戰爭、黎以衝突、巴以衝突和紅海危機的中東，經歷了太多苦難。中東人民期待和平降臨。

現在，中東和平露出了曙光——早前巴勒斯坦各派團結在北京，簽署《關於結束分裂加強巴勒斯坦民族團結的北京宣言》，受國際社會廣泛關注和高度讚揚。《北京宣言》實現了巨大突破，在具體內容上，14個簽署宣言的巴勒斯坦派系，一致表達支持聯合國第181號決議，同意組建民族團結政府；同時參加由聯合國主持，中國、俄羅斯等國參與的國際會議。

長期以來，哈馬斯、傑哈德等巴勒斯坦內部較為強硬的政治派系，往往傾向否定法塔赫主導的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同國際社會（尤其是以色列）達成的各項和平協議；同時，也對聯合國通過（包括第181號決議在內）有關巴以問題的原則性決議，持批評和否定態度。

那麼，這次《北京宣言》簽署的成功秘訣在哪裏呢？個人認為主要有3點。

3個因素促成《北京宣言》

首先是國際形勢發展的結果。當前國際局勢處於動盪高發期；中東作為傳統地緣政治三大熱點地區之一，更是動盪不安。2023年爆發的巴以衝突，使中東地區遭受的戰爭苦難更甚以往，大量民生設施遭毁壞、醫院被襲、醫護人員遭槍殺、加沙地區停水停電斷網……戰爭帶來的苦難，使中東地區——特別是巴勒斯坦人民——更加珍惜及嚮往和平。各國人民對這種珍惜和嚮往，予以充分理解並支持，因此可以說是國際形勢的發展導致人心思和，並最終達成《北京宣言》的成功簽署。

其次是中國在其中的突出貢獻。中國近年通過共建「一帶一路」，幫助其他國家升級基礎設施並推進工業化，在國際安全領域也作出了傑出貢獻。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國際局勢動盪不安的當下，中國提出的「全球安全倡議」倡導和衷共濟，秉持開放包容，點亮了政治解決熱點問題的希望之光，增強了協同完善安全治理的國際合力，搭建了促進國際安全交流合作的平台。《北京宣言》的簽署，就是全球安全倡議落實的成果，也是全球安全倡議在中東地區解決爭端的成功嘗試。

最後是非西方國家的加入。中東問題之所以複雜，其原因就在於西方國家的介入與主導。實際上，巴以衝突就是西方主導中東事務所導致的後果。在以往的巴勒斯坦派系對話上，或者巴以問題上，往往缺失非西方國家的角色。這次《北京宣言》明確提出，會在未來組建包括中國和俄羅斯在內的新對話機制，將有力地促進巴勒斯坦派系緩和，同時給巴以問題的解決注入新動力。

仍有負面因素阻撓真正和平

過去一些年，尤其是2023年10月本輪巴以衝突爆發之後，一些西方國家和以色列右翼與極右翼政治力量，不斷否定巴以「兩國方案」；其中一個重要理由，就是認為巴勒斯坦各個派系的意識形態、家族派系矛盾明顯，「已經不再成為統一陣營」，因此以色列應當盡可能佔領巴勒斯坦土地。巴勒斯坦各派的《北京宣言》，打破了某些西方國家在巴以問題上的陰謀，為巴以和平重新注入信心。

然而，《北京宣言》的簽署並不意味着中東和平就此降臨。應該認識到，還有不少負面因素阻撓着這片土地走向真正和平。

首先是中東特殊的權力結構。當前的中東戰略格局，依然呈現為3個權力中心：伊朗及其盟友體系，包括敘利亞、伊拉克、黎巴嫩和也門；土耳其、卡塔爾及其支持的遜尼派現代伊斯蘭主義運動；以色列和阿聯酋以《亞伯拉罕協議》為基礎形成的盟友體系，而美國正推動沙特阿拉伯加入這個盟友體系。3個權力中心構成的中東戰略格局，決定了中東地區的地緣戰略競爭態勢。這三大權力中心能否保持和平均衡，以及內部能否保持穩定，是決定中東和平的關鍵因素。

其次是域外大國的干涉，這裏特別指美國等西方國家。在美國大力推行「大國競爭」理念的今天，《北京宣言》的簽署，絕對不是拜登政府所願意看到的。今後美國必然會設法攪動和破壞中東局勢，這將是一個需要認真對待的問題。

中國於中東的多維度影響力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中國在《北京宣言》簽署之前，已經通過共建「一帶一路」在中東地區推進經貿合作。沙特提出新的國家發展理念，即以工業化和供應鏈建設為重點來推進經濟多元化。沙特意欲打造以高新科技為基礎的製造業，包括新能源、「數字經濟」和國防工業等，同時推進供應鏈建設，興建大型物流中心。阿聯酋則有意打造全球高新技術轉化中心、交通運輸中心和金融中心地位。阿聯酋通過能源產業，積累了高達1.5萬億美元的主權基金；為應對能源轉型和可再生能源開發對傳統石油產業的衝擊，其利用巨額資金全力打造全球性的高新技術轉化中心，特別是包括光伏、風能、鋰電、氫能等新能源技術。

中國與上述兩國都有緊密合作。隨着經貿關係深化，中國在中東的影響力，正在從單一的經濟維度，向政治、經濟、安全、文化多維度轉變。可以相信，中國這股新鮮血液加入到中東，帶來的將是西方國家不曾帶來的和平與繁榮。

作者是上海政法學院東北亞研究中心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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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