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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生產外判省成本 甩門揭危機 WSJ：波音合作商趕工損品質 員工質疑反被罰
【明報專訊】美國一架波音737 MAX 9客機本月5日發生半空「甩門」事故後，令人關注飛機品質監控有欠嚴謹。波音一如其他美國飛機製造商，愈來愈多將複雜零部件的生產外判以節省成本，有波音工程師早已警告外判策略的風險。《華爾街日報》（WSJ）上周六（13日）報道，為涉事客機安裝嵌入式艙門的公司因MAX 9全球停飛近兩年及新冠疫情而裁員，其後當訂單增加時人手不足，趕工生產亦令產品質素參差，但質檢員憂慮提出太多問題會被公司報復。
企業為節省成本將工作外判並不罕見，但面對能否保持產品質素的挑戰。波音工程師哈特-史密斯（John Hart-Smith）2001年在內部技術研討會發表具爭議的白皮書，指出外判策略的風險，尤其是當波音外判太多工作，卻未為供應商提供足夠的現場品質及技術支援，他說：「水平最低的供應商的能力決定了這個一流製造商表現的上限，這些代價不會僅因為這些工作看不到而消失。」這份文件曾在波音內部引起轟動，哈特-史密斯退休後曾就過度外判的警告說：「這是常識。」
數十企造一機 工程師廿年前曾警告
2018年印尼獅子航空及2019年埃塞俄比亞航空發生共造成346人死亡的737 MAX墜機事故後，波音聲譽受挫，最近不同型號客機又出現問題，如誤鑽孔洞、方向舵螺栓鬆動及本月初的嵌入式艙門半空飛脫事件。《華爾街日報》指出，這些情况可追溯自哈特-史密斯發表文件前，波音及其他飛機製造商採取的外判生產制度。報道以波音737及787型號客機為例，客機主要零件由數十間公司生產，再交由波音組裝，包括位於堪薩斯州威奇托（Wichita）由Spirit AeroSystems經營的機身製造工廠；月初737 MAX 9客機飛脫的嵌入式艙門正是由Spirit負責。
前線憂慮難上達 質檢員噤聲免報復
外判公司負責的工作及零件質素受不同因素影響，包括資金和時間。《華爾街日報》稱，Spirit與波音多年來就成本、質量及生產速度爭論，波音壓價令Spirit資金緊張、管理人員對滿足日漸苛刻的期限感焦慮，波音又定期派員到威奇托廠房監督。一些現職和前員表示，這導致工人急於完成不切實際的配額，但若提出問題會受到勸阻甚至遭懲罰。他們說愈來愈多客機帶着未被發現的缺陷出廠。
737 MAX客機因兩宗空難停飛近兩年及新冠疫情，導致Spirit資金短缺而要裁員，到客機需求恢復時，Spirit又出現人手短缺問題，包括具經驗機械師及檢查質量的專家不足。報道引述Spirit員工稱，生產問題很常見，質量問題的內部投訴也被置之不理。在Spirit的廠房裏，有機械師稱他們對質量的憂慮很少傳達到較高層的管理人員，質檢人員也擔心指出太多問題，可能會遭公司報復。去年秋天多名工會代表向工會領袖投訴說，審核人員指出多個問題後，遭到撤換並改用外判員工，令人擔心質量及安全問題。
曾任Spirit質量審核員的迪安（Joshua Dean）稱，眾所周知的是若員工在公司說太多不中聽的話，造成太多麻煩，就會被趕走。他說自己因指出機上鑽孔錯誤而被解僱，「這並不意味完全無視這些問題，但他們不希望你發現所有問題並記錄下來」。迪安在新冠疫情期間停工時被解僱，2021年5月重返Spirit，但他稱當時公司已流失許多富經驗的機械師及審核員。
去年12月有股東訴訟指控Spirit沒披露造成嚴重損失的缺陷，當中引用了迪安的說法，Spirit發言人稱公司堅決不同意這種說法，將提出抗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