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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聞

29載「區佬」憶與公僕夾錢代街坊交租 婉拒歡送寧「一走了之」 葵青梁志成: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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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葵青區議員」這身分伴隨梁志成29年,一屆接一屆,梁志成說做民選區議員是他最高、最終目標,「最重要的宗旨,既然是民選(區議員),就是要為人民服務」。

1994年9月當選,2023年12月31日正式告別區議員身分,梁說情緒一定有起伏,影響他情緒最多的始終是街坊,「街坊少了個聚腳點,(大家)始終有感情」,但他說沒有不甘心,亦難言放不低。總結過去29年「區佬」生涯,他說「有得有失,點都係得多過失」,然後他笑說:「有得着,也得罪不少街坊,不過之後都做到朋友,(社區)就是有這種互動。」

議辦雜物只留一件:已逝婆婆所贈帆船

任期一日一日倒數,梁志成的議辦也一點一點在收拾,多年來數以千計個案的檔案、各界贈送的錦旗、獎座、紀念品,梁志成說一件不留……再環顧一望,他還是想保留櫃頂的大帆船。

大帆船是一名九旬老婆婆去越南旅行後所贈,老婆婆現已不在人世,生前與梁志成同好玄學,結下友緣,有時候街坊有「古靈精怪」的疑難,二人會盡量協助,做場法事什麼也好,但求幫得就幫。梁志成的枱頭放有一本通勝,用來幫街坊擇日,「(求助)來到就做,有些都看合不合理」。

議辦「門常開」 求助來者不拒

「區佬」議辦有一特色,總是「門常開」,梁志成多年接收個案不少——囤積雜物的公屋戶、受禽流感殺雞影響的檔主、證券行倒閉的事主、火葬場撈亂骨頭、協助工傷者追討賠償等,他笑言:「找我,我開心的,不找我,可能是你的損失。你入得來,我們會盡力幫。」但更多時候,議辦是街坊的聚腳點。

訪問期間不時有街坊推門而入,有人來問「現在選了哪位(區議員)?」,有人帶住小狗直接走到議辦的房間,為剛去世的街坊摺元寶;再過一會,速遞員放下大袋郵件,原來是街坊的郵購;還有雪櫃冰箱內為街坊代購暫存的凍肉。「他們(街坊)想歡送我,我就不太想,不想觸動街坊情緒,不想觸動自己情緒,受不了,我寧願『一走了之』。」說得瀟灑,但每次提起與街坊話別,梁的眼角都濕起來。

贏友誼比贏選票難 與前線公僕邊吵架邊合作

雖不辦歡送會,但梁志成會自掏荷包宴請一班與他合作多時的街坊、前線公務員作為答謝,明言「謝絕送禮」,「我選了這麼久,最大體會是贏每張選票都是困難的,但是要贏一份友誼,更加難」。他說,區議員與前線公務員是合作關係,有時稱得上戰友,「大家都是想close file(指辦妥求助個案)」。他不時與前線公務員在電話吵幾句,下一次又齊齊為街坊解決問題。

曾有公屋戶欠租要遷出,前線公務員找上梁志成,梁提議「一人一半」先幫忙交租,對方一口答應,「他(公屋戶)真是家徒四壁,難道趕他走?」問他如何自評工作成績,他說:「OK啦,最重要對市民有個交代,他們要的盡量做。」至於開心事,他一臉認真說:「爭取成功就開心。」做區議員光有熱誠不夠,他說訓練一個區議員上手,最少要兩屆任期,亦即8年,「有些做了十幾廿年都是這樣不懂、那樣不懂」。

將重投全職港鐵車長 另一方式服務葵興

「區佬」生涯即將告終,「情緒一定有起伏,無起伏是呃你,街坊的反應令我情緒都很大影響」。告別後,梁志成將重投全職港鐵車長工作,每日駕駛荃灣線列車,經過他議辦所在的葵興邨,以另一方式陪伴街坊。

明報記者 馮樂琳

(區議員告別系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