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
劉銳紹：黃金易買心難買 春風不渡玉門關——台灣大選、兩岸形勢和差異的關鍵
【明報文章】台灣大選已截止報名，國民黨、民進黨、民眾黨各自組隊出選，成為眼前的階段性局面。但在各自組合過程中，人們看見台灣政黨若即若離，演活了一場「政治三角戀」，盡見政治的實質：利則合，不利則分。忽然想起陳寶珠《莫惹相思債》的歌詞，「黃金易買，相思心難買」（下引很多歌詞均同一出處，實在太貼切了）。這不單體驗在台灣政黨上，也體現在兩岸之間。大陸用很多政治和經濟、壓力與統戰的方法，希望統一，但由於種種原因，又像唐代王之渙的《涼州詞》：「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渡玉門關。」台灣人不接受，故有今天標題。
（1）台灣選舉「劣質化」也可探索
──我在1991年首次到台灣觀選，以後每次選舉都往觀察，從沒間斷。外界感到台灣政治和選舉近年愈來愈劣質化，政黨和政客利益蓋過選舉的意義。以這次國民黨、民眾黨和「獨立人士」郭台銘的談判過程為例，三方在吸引對方時握手，不管「情意若暖若冷作羞態」；但在對自己不利的關鍵時刻（例如誰正誰副）則分手，不怕「似真似假欠和諧」。台灣民眾說：「3個都是爛橙，都揀不上手。」
──更重要的是，台灣政黨是選舉機器（尤其是民進黨），但不是執政機器。2000年陳水扁以不到四成的選票上台，是李登輝在國民黨內搞分裂而成功的。2004年，陳利用「兩粒子彈擦過肚皮」，得到同情分而連任。他們懂得創造和炒作議題、控制選舉氣氛，但當選後如何落實承諾，則是另一回事。這跟很多政黨一樣前後不一，都是令人民清醒的最佳教材。
──不過，即使台灣政治和選舉「劣質化」，但還是值得探索的。它最低限度解決了民眾普遍參與權的問題（在大陸和香港則是似有還無），而且在壓制暴力和黑金政治方面有改進；另一點「抹黑政治」，則仍有待改善。這跟台灣未有足夠法治保障有關。
這些過程必須重視，不能因為出現「劣質化」而一概否定台灣的政治和選舉制度。相反，如果走回頭路或削足就履，五十步笑一百步，更是不智之舉。
（2）大陸因素比美國影響更大
──對台灣來說，大陸和美國都是外來因素。在一般日子裏，美國對台灣的影響十分明顯和主要；但在選舉期間，大陸因素遠比美國因素大。1996年李登輝當選前，大陸在台海發射導彈，間接送李登輝進總統府。2000年陳水扁當選前幾天，朱鎔基在全國人大記者會上勸喻（台灣人認為是警告）不要選有「台獨」傾向的候選人，結果陳水扁「不勝多謝」。2016年，大陸「小粉紅」掀起「周子瑜事件」，又幫助蔡英文爭取青年和「首投族」的票，成功當選。2020年，「協助」蔡英文連任的正是時任香港特首林鄭月娥，「輸送帶」是陳同佳案。
無論上述事件是否巧合，客觀效果就是一種炒作的助力。今年，大陸聰明了，除了必要的立場外，發言表態都相對收斂和明智。可是，以前積累下來的惡感，以及長期的施壓，已足夠台灣政客繼續炒作了，現在收步也抵消不了前事的負面印象。
─其實，大陸不是沒有對台灣友好的政策。以經濟為例，台灣如果沒有大陸的市場，肯定成績更差。大陸也給予多種利好政策（例如優惠台灣農產品，藉以吸引民進黨支持者），但陸方無法控制中間剝削，以致台灣農民沒有感到實惠。「使君妄想燕投懷」？實在難矣！
况且，大陸很快就要求有政治回報，連馬英九也感到有點急功近利（見他在國民黨團會議的發言）。這一次，郭台銘退選也被形容為「大陸透過查稅在背後發功」，以免分散國民黨的票源。這也許是流言，但總可以炒熱。
─更重要的是，大陸忽視一個關鍵元素。對台灣政黨和政客來說，「統一」意味着政治生命從此消失；對台灣人來說，「統一」意味着現有的民主自由消失，他們視香港為反面教材；對台商來說，「統一」意味着他們的利用價值消失，命運可能像某些大陸富豪一樣。所以，不少台商回台投票時，都投民進黨；不喜歡民進黨的選民反對「台獨」，但也不喜歡「親共的國民黨」；即使比較中間的民眾黨，也不能受惠，因為「親共是一條炸藥線」。可見，「黃金易買，相思心難買」，「（只有）情真，互愛不用金錢買」。
─「統一意味消失」的陰霾揮之不去。如果「武統」，則令此語成真；如果不想成真，則要另謀妙法。昔日兩岸三地很多人都提過建議，什麼新思維都提過了，但都因為各自的利益而沒有實現。這一次，國民黨與民眾黨無法合作，台灣確實失去改善兩岸關係的機會，但大陸不是失去和浪費了更多機會嗎？所以，關鍵是雙方真心誠意，但這又是政治的空白。
（3）「婚外情」也要雙方真情
談到兩岸交往必須真情，而且要雙方一起同方向，那我必須承認：我在結婚前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她是窮家女，具備潛質，是可造之材，可以比翼雙飛；但她的聯想力很豐富，狐疑症重，自卑心強。所以，我們經常一致對外，但又不時吵架。
令我迷惑的是，這段情至今仍藕斷絲連，變成「婚外情」。幸好太座說情說理說透說真，這才沒有變成畸戀。但「婚外情」畢竟不是健康的，必須處理得好，所以寫了一首粵曲抒發一下。我想，所有愛好和平、善良、誠摯的人，都必須弄清什麼是真情？否則，春風不進心，永遠不渡玉門關。歌詞如下：
《杯弓蛇影泡泡心》（調寄《雙聲恨》）
欲曙天，降迷離，不見艷陽曦，只見斷腸碑；朗天罩霧瀰，竟將高貴琉璃，變玻璃；仙峰幼鶴，振翼盡百般力，衝天宮，觀百里；清溪有意，載領初生春鸝；為壯花心琢琉璃，共上仙山破樊籬；願引村姑，脫胎添旖旎；豈知百花驀然墓裏死，鳳凰自卑枉心機；心想纖腰瘦身肌，偏偏暗自怨癡肥；錯解我心意，千百般禁忌；冷水血水潑愁眉，諷刺相譏。
愛慕，野百合太嫵媚，衝口傾說愛你；忽有逐浪燕鶯穿飛，為你天姿稱奇；又要與卿爭奇，竟招酸雨味；拍擊怒潮浪裏嬉，畫樑玉燕苦相欺。
只顧玻璃心，未懂護泥，懶為情花再耙犁；真心，盡棄，嘔心，若屁，春心癡心沒理；欲離你，又不忍拋下你；玻璃心結，哇娃心結，敲碎在功與利；驚心不消氣，往昔不堪記，花碎心碎灑滿地；天摧生悲，泡泡稀；不再生柔情若水，禍延翼折不再飛。
心暗挑，夢已消，風雨飄，夢更燒；嬌娃忽變指天椒；痛心痛心嘆寂寥，不再續情苗，願結束了；心冰了，情未了，哭中笑，終要情斷了；難了，完了，絕了，罷了，內心怕盡驚弓鳥；獨盼今宵，愛根莫再撩。
作者是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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