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央行幣策復常 全球金融添變數 日資回流或拋售海外股債 兼刺激日圓反彈

【明報專訊】歐美加息周期步入尾聲之際，日本央行早前暗示長債孳息率有望放寬，市場進一步預料前行長黑田東彥的超寬鬆政策會逐步結束，日本貨幣政策今年內有望開始正常化，早年因寬鬆政策而外流的大批日本資金並因此打道回府，日圓更可能受刺激，將自近年低位反彈。惟多家重量級金融機構憂慮，這批資金回流時一旦拋售大批外國債券，或令全球金融系統增添不少變數。

資料來源：彭博社、路透社、《日本經濟新聞》

日本央行前行長黑田東彥任內展開超寬鬆貨幣政策，其時日本央行購買大量國債，總值465萬億日圓（約3.55萬億美元），壓低孳息率之餘，亦前所未有地扭曲了主權債券市場，資金亦加速外流。其間當地基金拋售總值206萬億日圓的國債，轉赴海外尋求更好的回報，使日本海外投資總值超過日本經濟總值三分之二。

日債市扭曲 日資赴海外尋更高回報

資金湧到海外後，日本投資者因此在多國持有資產，更成為美國以外的最大國債持有人。以債券及股票資產價格計，目前日本資金持有量最大的首五位國家依次為澳洲、荷蘭、新西蘭、巴西、法國（見圖），當中又以債券居多。

然而，自植田和男接任日本央行行長後，外界揣測日本央行或將改弦易轍，逐步結束超寬鬆政策時代。歐央行5月曾發報告，指日本一旦開始修正貨幣政策，有可能促進投資的資金回流。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在4月公布的國際金融穩定性報告中指出，如果日本央行調整貨幣寬鬆政策，澳洲、歐元區、美國、印尼、馬來西亞等地有可能面臨資金外流。

IMF：日調整幣策 多國面臨資金外流

綜合外媒分析，日本國債對日本資金來說沒有匯兌風險，若孳息率上升，海外資產的吸引力則轉弱，日本資金會加速回流，全球央行利率亦面臨上升壓力。此外，日本資金一旦拋售海外資產過急，或使全球金融系統波動，尤其近期不少歐美銀行已處弱勢。日本央行有官員指出，該行審視政策時，會注意對海外有何影響，又指一個國家會視乎價格走勢而控制貨幣政策，暗示日本央行政策倘若有變，多少會影響國際金融系統。

事實上，日本資金早已展開回流潮。去年市場料日本央行實施政策正常化時，日本債券孳息率有望回升，其時投資者已沽出大批海外債券，出售總額更破紀錄，意味日本資金已摩拳擦掌，準備班師回朝。

One資產管理全球固定收入主管竹井章表示，近年金融環境使日本債券投資者在海外損手，現時投資者正想轉舵，考慮將資金調回日本。第一生命控股是日本最大機構投資者之一，其新任總裁隅野俊亮曾於上任前透露，美聯儲急速加息後，第一生命正將投資在海外股票的資金調配到日本債券，避免匯兌風險。

黑田東彥任內奉行超低息政策，另一現象是造就日圓一直低企，更見32年低位。據SMBC日興証券首席經濟師丸山義正統計，全球84家主要央行中，有87%都在去年加息。然而，芸芸主要經濟體中，卻只有日本央行繼續貨幣寬鬆政策，一直堅持未能將通脹維持在2%的目標水平。

高盛首席經濟師Jim O’Neill分析，黑田東彥貨幣政策使日圓低企，日本債市功能失常，若植田和男上任後使政策正常化，黑田東彥任內的政策效果多少會逆轉，意味日圓會不再維持現時低位。

去年底日央行出手 已震動市場

去年底日本央行突然出手，將長債孳息率波動區間由0.25厘擴大至0.5厘，當時已經震動市場，數小時內日圓急漲，由日本國債到澳元無不受到衝擊。到今年7月底，日本央行又再轉口風，指10年期國債孳息率的0.5厘波幅上限，只會作為「市場操作的參考，並非硬性限制」，暗示未來會放寬長債區間，而央行將在每個工作天以1厘的孳息率購買10年期國債，變相將長債息率上限提高一倍，相當於實際加息。

GAMA資深投資組合經理Rajeev De Mello認為，日本央行官員有共識盡快收緊貨幣政策，到時會令全球市場引起波動，同時日本政策亦會正常化。

有市場人士指靈活採用孳息率曲線控制（Yield Curve Control，YCC）等於退出貨幣寬鬆政策，日本央行行長植田和男於7月底會議後駁斥這種觀點，強調最新政策不代表貨幣政策朝正常化邁進一步，而是旨在增強YCC的可持續性。日本央行形容，明年僱員加薪力度可能減弱，物價或會回落，所以維持政策前瞻指引，繼續耐心實施寬鬆政策，並將在必要時加碼寬鬆。

日長債息攀升 維持YCC難度增

會後日本10年期國債孳息曾升穿0.65厘，達九年高位，促使日本央行一周內斥資3000億日圓及4000億日圓購入各年期國債，遏迎長債息率升勢，日本10年期國債孳息率雖一度回落至0.63厘，但隨後又回升至0.65厘以上，每百日圓兌港元亦曾低見5.4算，反映日本央行維持YCC政策的困難。

外媒分析，如果日本長債利率繼續攀升，海外金融官員的憂慮或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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