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中美宜盡早明確兩份清單

【明報文章】中美兩國近期互動頻繁。無論是高層級官員的接連互訪，還是在第三方場合的會晤，皆讓擔心兩國時刻劍拔弩張乃至擦槍走火的其他國家，看到了轉圜的希望。

但悲觀情緒仍在蔓延。原因之一是，兩國高官的頻繁互動似乎未能達成任何實質性的成果。實際上，自2018年3月美國特朗普政府正式對華發動貿易戰以來，中美關係螺旋式下降的態勢已讓世界明晰，兩者之間的戰略博弈已經不可能在短期內結束或見分曉。惟愈是在這種對峙時期，兩國愈是要「劃下道來」，為雙方的行事明確底線和規則，也讓被迫「選邊站」的其他國家能夠「心中有數」。

釐清負面清單 避免「黑天鵝」事件

首當其衝的是明確負面清單，以盡可能避免所謂「黑天鵝」、「灰犀牛」事件，將中美關係拉向深淵。在這方面，中國的態度相對明確。譬如台灣問題，被中國大陸視為「核心利益中的核心」。從中方在去年佩洛西訪台和今年蔡英文「過境」美國的反應來看，中國大陸在這個紅線問題上，已一再展現出不可能也不會妥協退讓的態度。其實，於中國大陸而言，台灣問題與香港、新疆、西藏、人權等一系列中美激烈交鋒的問題一樣，都是中國的內政。考慮到中國人對其近代歷史上淪為半殖民地的屈辱記憶，也就不難理解何謂「龍之逆鱗」。

美方立場則顯得比較模糊。儘管美國一再提及為兩國關係設置「護欄」，但怎麼設、設在哪兒，一直含糊不清，更不用說在行動上還一再踩着中方的紅線頻頻「跨欄」。其實說穿了，美國的目標是要繼續保持一國獨大的全球霸主地位，惟當其自身出現問題，導致實力下降時，一旦某一領域無法維持美方具有壓倒性優勢的「公平競爭」，美國勢必要築起「小院高牆」，而且只會愈來愈多。於是，美方不得不維持所謂「戰略模糊」。但在當前情勢下，這既不可能持久，也極有可能導致意外發生，譬如在台灣或南海。盡快明確雙方底線、縮短負面清單，實為當務之急。

拉長正面清單 適時擴大合作

經過5年「鏖戰」，美國的決策者不得不意識到：對華極限施壓，實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近日美國芯片巨頭高管齊聚華盛頓游說拜登政府「收手」，就是明證。因此，趁着當前中美關係趨緩的窗口期，拉長正面清單，適時擴大合作可能，不失為明智的選擇。

實質上，在宏觀經濟政策協調、應對氣候變化等全球議題上，世界亟待中美兩個大國繼續攜手發揮引領作用。作為負責任大國，中美都必須在自身利益與全球利益中找到平衡，不能一味要求本國利益優先。剛以私人名義訪華的美國前國務卿、百歲老人基辛格就曾警告說，美國政治極化，眼下「過分關注」自身利益，其外交政策如果無法平衡美國和全球的利益，美國「將變得孤立」。

從兩國普通民眾的實際迫切需求來看，增加中美客運航班，在入境、簽證等方面，為對方國家的遊客、商務人士、學生等提供便利，舉辦中美旅遊高層對話會等，都是可以從點滴做起，由易到難，又能在短期見效的雙贏做法。如中國駐美大使謝鋒所言，中美曾建立100多對各類對話交流機制，但自2018年被凍結以來，兩國人民等待的時間太久了；如果全部恢復有困難，先重啟50對呢？30對呢？

見總比不見好，談總比不談強。眾所周知，中美正在盡力為今年11月APEC（亞太經濟合作組織）峰會上可能舉行的「習拜會」做鋪墊。筆者希望雙方都能展現足夠的誠意，用實際行動打破僵局。

作者是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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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