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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藝文青:從青春到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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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在《烈火青春》,葉童說:「我哋好似對個社會無乜貢獻喎。」張國榮回應:「我哋咪係社會囉。」那幕他倆與湯鎮業、夏文汐4人正在小島上百無聊賴地生活,是在虛度時光嗎?湯鎮業拿來一塊芭蕉葉,他穿著衣服,但開玩笑地用芭蕉葉遮蓋下體又拿開,這幕讓筆者想起「伊甸園」,亞當與夏娃吃禁果前,並不懂「分辨善惡」,吃禁果後卻想穿衣蔽體,因為有了羞恥感。戲中這些年輕人呢?卻盡情釋放自己的情慾,在泳池,在電車。

生活糜爛,不也是能揮霍青春的浪漫嗎?但成長總是要接受現實。《烈火青春》的現實,編導譚家明以「日本赤軍」作為象徵,赤軍是日本左翼學生運動陷入低潮後出現的武裝恐怖組織,現實中其領袖重信房子剛於去年刑滿出獄。多少人迷失於改造社會的熱情中?為「信念」奉獻生命,從一個角度看是浪漫,從另一個角度看是年輕人失去那純真的自我。據作家馮睎乾在臉書專頁所講,他訪問了譚家明,說原本的結局4名主角應是在遠行的船上被追殺,那避世理想還是被政治現實壓垮。

看《烈火青春》的時候是深夜,剛好翌日就看《獨立時代》,兩齣都是香港國際電影節重頭戲。《烈火青春》是1982年的作品,以當代香港為背景。楊德昌編導的《獨立時代》,在1994年上映,是以1990年代的台北為背景,那是台灣急速現代化的時期,而劇中角色面對機會處處的台北,都顯得非常迷惘,想要融入主流,卻又感到寂寞。

《獨立時代》故事中有3個主角,琪琪是人見人愛的女孩,小明是安分守己的公務員,Molly是她老公投資的廣告文化公司主理人。《烈火青春》的美好,在於電影完結在年輕人的青春時刻,戲中張國榮與夏文汐其實都是富家子女,沒有受社會殘酷的洗禮就死了,但琪琪、小明和Molly卻要在現實中苦苦掙扎,琪琪的人見人愛源於她的虛偽,她希望討好所有的人,但也欺騙了自己;小明逼自己做一份穩定的工作,要掙錢,要計劃將來,他卻無意之中害一個同事失去工作,非常內疚;Molly不愛她的老公,但想自己接受這一段婚姻,以及那份不喜歡的工作。

面對迷惘 擁抱脆弱 成就獨立

在那個似乎更自由、開放的社會,人要面對自己的欲望,為他們在社會的身分與成就負責,所以從青春中獨立,也是痛苦的,因為人要反覆檢視自己的行動與感受。《獨立時代》有一作家角色,說自己的人生分為浪漫時代、悲劇時代,以及面前未命名的時代,觀眾自然知道這是點題的對白,他將面對自己的獨立時代,一次又一次面對迷惘,擁抱脆弱,才能成就完整獨立的自我。●

文:劉螢

[文化力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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